放暑假前的最后一天,S君没来上学,在家中上吊死了。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尸体,可尸体消失了,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。七天之后,S君居然变成了一只蜘蛛出现在我的面前,声称自己是被人杀死的,而我能帮他做的,就是找到他消失的尸体……
那段日子,猫儿狗儿不见了;
那个暑假,我的伙伴离开了;
那年夏天,向日葵没有开……
编辑推荐
21世纪日本推理作家
推理作家协会奖、山本周五郎奖、直木奖得主道尾秀介成名作
用孩子天真的视角 解读成人阴暗的世界
日本票选“21世纪 best mystery”十佳作品
文库销量累计百万余册
作者简介
道尾秀介,一九七五年出生于东京都,是近年来日本文坛炙手可热的*销作家,被誉为“日本推理的希望”。 道尾秀介属于天才型作家,各个方面水准均衡而出色。他将恐怖、悬疑及本格风格融为一体,受到读者和媒体极高的评价,从出道至今斩获荣誉无数,迅速成长为推理文学领域的领军人物。
二〇〇四年《背之眼》获得恐怖小说特别奖;二〇〇七年《影子》获得本格推理小说奖;二〇〇九年《乌鸦的拇指》获得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;二〇一〇年,《光媒之花》和《龙神之雨》分别获得山本周五郎奖和大薮春彦奖;二〇一一年《月和蟹》获得直木大奖。《向日葵不开的夏天》文库本在二〇〇九年销量排行榜上位居首名。《月之恋人》则被拍成同名日剧,由木村拓哉和林志玲主演。二〇一二年,《乌鸦的拇指》也被搬上荧幕,由日本*红影星阿部宽主演。其他代表作还有《鼠男》《所罗门之犬》《喜鹊的四季》等。
精彩书摘
七月二十日。
那风声真恐怖。在我左侧的玻璃窗外,那恐怖的风声片刻不停。
有生以来从未听到过的声音。好像混杂着许许多多外形诡异的怪物发出的声音一般。
“好啦好啦,不要说话了!你们都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。田边!不许回头!好了,我再说一遍——”
穿着蓝色运动衫的岩村老师站在讲台上,挑着他那两道好像油性笔画出来一般的眉毛,不停地讲着暑假期间的注意事项。而我则用力地低着头,死死地闭着嘴。似乎一不留神,强抑在喉咙里的惨叫就会透过牙缝一下子脱口而出……
真可怕……
或许是因为我的座位紧挨着窗子,所以我才会听到那恐怖的声音吧。想着,我回转身,看向坐在后面的隅田。可是她似乎对窗外的一切没什么兴趣,只是坐在那里发呆。
“干什么?”隅田懒洋洋地说。
我不好意思起来,立即转回身去。
“这个,你们要转达给爸爸妈妈。暑假期间有什么事情,一定要和学校联络——”
(我家电话停机啦!)(哈哈哈哈哈!)(真的!)(瞎说!你家又不是S家。)(S那家伙家里可是真没有啊!)
“安静安静!现在还不是暑假!”
窗外。虽然是白天,可是天色黯然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的云朵向远方伸展,在窗户之间飞快地从左向右游移。
“联系电话,就是印在这个材料最下边的号码,现在就发下去。就是大字的那个——”
(是一二九四。)(啊?什么?)(答案呀。)(什么答案?)(呀,这不是减法啊?)
“好啦好啦,这是电话号码。不过,这倒挺有意思的,你还刚好算对了!”
(嘻嘻嘻……)(呵呵呵……)(你啊!)(呀,好疼!)
不久,铃声响了。这样一来,我就不得不走出教室了。而一旦走出教室,我就不得不一个人站在那恐怖的风中了。
总该想点儿别的什么事好让自己平静平静。于是,我拿出自动铅笔,开始在桌边上画画,尽量集中精神。可是我的手指尖却不听使唤,画出来的线条也全都是东倒西歪的。
“喂,干什么呢?在书桌上瞎画什么?”坐在我旁边的八冈低着头说,“这是什么啊?鳄鱼?”
“是什么关你什么事!”
“啊啊,知道了,是蜥蜴!”
“不是蜥蜴!”
我下意识地大声叫起来。一瞬间,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“那你画的到底是什么啊……”
八冈无聊地哼了一声,把头缩了回去。
“计划去海边玩儿的同学一定要特别当心。每年都会看到新闻里说,一些在海边游玩的孩子被海浪卷走了——”
(要是会游泳不就好啦。)(可我不会游泳呀。)(为什么啊?)(海浪好大的!)(为什么呀?)
咚!大风吹在窗上,窗玻璃一阵明显的狂震。一不留神,自动铅笔从我的手中掉了下去,我也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。于是——
我看见了。
一切都只在一瞬间。S君在风中飘然经过教室的窗外。从左到右。这可是教学楼的二楼啊!S君穿着灰色的T恤衫,深茶色的短裤,那小身体好像是一张纸片,被风吹着在空中快速飞舞。经过教室窗子时,S君瞪大眼睛,紧盯着教室中的一切,满脸的孤寂——
可转瞬间,S君就飞走了。
我站起身来,脸贴着窗玻璃,凝视着S君飞去的方向。可是S君已经踪迹全无,只有狂风吹起校园的尘沙,寂寞地飞舞着。
“有没有人打算在暑假结束之前赶作业呀?”
(有!)(有啊!有!)(每天都得写呀,不那样不行啊。)(你也是啊!)
我转过身望向S君的座位,就是我的座位后两排,向右边数第四个。
只有S君的座位是空着的。其余的座位上都满满地坐着我的那些同学。唯有S君的座位那样寂寞地空着,仿佛已经被人遗忘。
“等到最后才做作业,那可不行。不用每天都做,最起码两天做一回,一点点地做——”
(是!好的!)(不行啊!)(为什么非得那样啊?)(我还要去我婆婆家玩儿呢!)(那你就把作业带去呗。)
“还有,今天S君请假没来,谁能把这材料和作业送到S君家去?”
对啊,S君今天没来上学。S君本来身体就不太好,经常请假。我也没有特别留意到这点。
“安静!好啦好啦,有没有人认识S君家?”
(老师,增川君认识!)(啊?我不认识!)(不是离你家挺近的吗?)(讨厌!)
我又一次把脸颊贴近了窗玻璃。S君究竟飞到哪里去了呢?
……
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教室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都在看着我。岩村老师也挑着那对粗眉毛,站在讲台上直瞪瞪地看着我的脸。所有的人都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。
“道夫,你,你可以去吗?” 岩村老师对我说。
本来教室一片嘈杂,岩村老师话音一落,瞬间静了下来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,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举起了手。说起来,刚才那一瞬间,我曾经想:不举手的话……
“你知道S君的家吗?”
我抬头看着岩村老师的脸,点了点头。岩村老师挑起的眉毛两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,露出一种破涕为笑般的表情。
“这样啊,嗯,太好了。一会儿把S君的材料和作业交给你。嗯,太好了。”
岩村老师一个人不住地连连点头,接着又转向全班同学,高声说:“好了,道夫说由他来给S君送材料和作业。你们大家都应该像道夫那样,在好朋友请假休息或者有困难的时候主动帮助,对不对?”
(原来那家伙跟S关系很好啊?)(不知道哇。)(没有臭味吗?)(喂,他正看着你呢。)
一和我目光相对,那两个家伙就立即悻悻地移开了视线。其中一个装作专注地看着岩村老师,而另一个则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,挑着眉毛往自己的铅笔盒里张望。
“我说道夫,你在去S家的路上别被弄死了啊!”
坐在前排的伊比泽拧着他那软乎乎的身子回过头来。本来就向上吊着的双眼被两颊的肉那么一挤,基本上就成了一条缝儿。
“你要是不当心,也会被弄折了腿,然后被扔到草丛里的哦!”
我知道伊比泽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儿。最近一年左右,在N镇不断发现小猫和小狗的异状尸骸。作为一种“恶性恶作剧”,报纸上也曾经登载过。所以在这一带也算引起了一些骚动。镇边的河畔、民宅的花园、小巷两侧的水沟,还有建筑物之间的缝隙等等,在这些地点一共发现了八具尸体。四只狗,四只猫,有野生的也有家养的。最后一具的发现时间恰好就是五天前的七月十五日。事发的第二天,报纸上登出了这则新闻,在新闻旁边还配有一个N镇的地图,每一个发现尸体的地点都作了圆形的标记。在那些标记的旁边,标出了发现尸体的时间。其中既有死后立即被发现的,也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把枯骨的,所以那些发现时间也没什么意义。地图上的那些标记散落在镇内的各个角落,谁也不知道下一具尸体会在什么地方被发现。我们这些住在这里的人整天都这么提心吊胆的。既然是变态的行为,那么学校自然也会提醒学生们提防可疑之人。
“就是死了而已啊,说是什么变态的行为,其实没准只是交通事故啊,河流污染什么的……”
有一次课间活动的时候,岩村老师曾经这么说过。
“……不过,还是觉得……可能还是什么人干的……”
这么想的理由很简单,因为这些尸体有两个共同的特征。一个是所有尸体的后足关节——如果是人就是膝盖关节——全部都被扭向了与正常相反的方向。另一个就是这些死去的狗和猫的嘴里都塞着一块白色的香皂。
“别忘了剧会!暑假结束后一周就是剧会了。暑假期间能练习就练习啊……”
这时铃声响了。
S君的家
要走到学校的大门口,必须横穿周长百米左右的操场。
在夏日阳光的灼烧之下,操场上的沙砾异常干燥。我夹在放学的学生中间向校门口走去,左手拿着要给S君带去的东西:两张印着联络事项的材料,四本作业题集,一枚茶色的信封。
信封里的大概是作文吧。
一周前国语课的作业自由作文今天刚好发了回来。所有作文的末尾都有岩村老师用红笔写的感想。我写了今年三岁的妹妹美香出生时候的事情。那时候我和爸爸两个人坐在医院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,焦虑万分地等待着。岩村老师给我的批语是:“很好地表达了你的心情。”
抬头仰望天空,方才还在头顶的低低的云朵不知何时消失了。明晃晃的夏日骄阳陡然出现,而那阵强风也一下子停了下来。
“喂,道夫!”
岩村老师从后面一路小跑追了上来,刚才还是一身运动服,现在已经换成了半袖的衬衫,胳膊底下夹着西服和公文包。
“是要去S家吧?天气热,小心别中暑了啊!怎么了你,脸上全是汗。手帕呢?”
“没带。”
“老师的借你,拿着。暑假结束以后再还给老师就行。擦擦汗!”
岩村老师将一条蓝底白纹的手帕放到我手中。
“老师有事先走了。放假期间不要到人少的地方去啊!”
岩村老师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,又是一路小跑着走了。看起来他是真有急事,等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了。
骄阳似火,当头灼烧着我的头发。我一个人走在树大道上。
宽阔的树大道从校门口一直延伸开去,两侧长满了高大的树。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叫“树大道”,不过我们都这么叫它。顺着树大道一路走下去,放学回家的学生的身影一点点减少了。这是最平常的光景了。大家都渐渐地走向不同的方向,拐进不同的小街,循着离自己家最近的那条路走去。
走过右手边大概位于树大道中部的儿童公园时,我的眼前已经没有任何学生的身影了。看一眼公园的钟塔,大大的指针正指向十二点二十分。
我一边走,一边低头看带给S君的东西。因为手出了汗,所以在茶色的信封上印出了手指的痕迹。我担心是不是把里面的东西也染上了汗渍,于是就从信封口往里面看了看。还好作文稿纸还是老样子。
《邪恶的国王》。
我瞟到了稿纸上端作文的题目。
走到树大道的尽头,是一个T字形的路口,我拐进了右面的岔路。比起我回家通常走的向左的岔路,这条向右的岔路更加细窄。道路左右两边都是豚草疯长的空地,还有铺着沙砾的停车场,毫无人气。
从左边的空地上吹过来一阵暖风。我从风中闻到一股令人厌恶的恶臭。
我用手捂着鼻子,顺着风看去。空地上有一辆被遗弃的轿车。看上去似乎已经遗弃在这里好久了,灰色的车漆已经斑斑驳驳地剥落,车窗玻璃也已经粉碎,大概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吧。我来到车子近前,从已经没有玻璃的后座窗向里面看去。那一瞬间,我好像脸颊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般,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翻仰过去。
有一只猫死了。
一只胖胖的,成年的猫。已被风雨剥蚀得沙沙作响裂开了大缝的车座上,猫的尸体仰面朝天僵在那里。白色和浅茶色相间的毛已经斑驳脱落,随处可见粉色的皮肉。猫的双眼已经干涸,仿佛埋着两粒黑色的梅干。半张的嘴的两端向耳朵方向咧去,好像被切开了一般,那样子就好像一边想像着什么一边不出声地笑着。蚂蚁不停地从它鼻孔里爬出爬进。
那尸体一副诡异的模样,好像是电视游戏里外星入侵者的姿势。两只前爪高呼“万岁”一般举过头顶,后爪也同样被弯成了钩子的形状。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“出”字形。猫的前爪似乎可以自然地摆出那种姿势,可是后爪绝对不可能正常地弯曲成那种角度。显然后爪的关节被扭曲到了与平时完全相反的方向。那也就是说——
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!完全不明白。猫的嘴里好像有一块白色的东西。我伸出手指,碰了碰——是肥皂。在猫那似乎在笑的嘴里,塞着一块干燥、龟裂的白色香皂。
“呜……”
我终于明白了。这就是那个诡异的行凶方式。
“啊啊啊啊啊!”
我下意识地拼命跑了起来。心在胸腔里狂跳,好像要从喉咙飞出来一般。眼前有一个深深的竹林,在那出现了一个岔路口。向左拐进去,大概不到五米,就有一条细窄的沙土小路伸向竹林深处。S君的家应该就在那条小路的尽头。无数的绿竹好像墙壁一般伫立在小路的两边,我一口气穿了过去。
来到大门前,我累得两手拄着膝盖,弯下了腰。头开始针刺一般地痛。无论怎样深呼吸,深呼吸,都觉得透不过气来。
抬头一看,已经到了S君的家。
没有姓名标牌。右侧有一块长方形的剥落痕迹,似乎原来有个什么东西被搬走了。滑动铁门微微虚掩,露出恰好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。
门铃在门边上,我试着去按了一下。似乎是里面的弹簧坏了,按钮碰到指尖,“噗”的一声瘪了下去,就这么弹不回来了。也听不到铃声响起。
就在此时,身边传来了一些响动。玄关左边的宠物房里,大吉探出半个身子,把头转向我这边。
大吉是S君养的狗,是一条茶色和白色相间的、瘦瘦的杂种狗。一年级时我初次到S君家来玩儿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了大吉。那时大吉还是一只幼仔,S君告诉我说,不知它从哪儿跑来的。一开始起的名字是Lucky,不过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合适,于是就改成了“大吉”。
大吉匍匐着身子,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阵阵低吠。
我大吃一惊。大吉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。我还记得前阵子遇见S君带着大吉出去玩儿,大吉还向我摇尾巴,伸出舌头舔我的脸。
我刚向门迈出一步,大吉就冲出了宠物房,整个身子几乎要撞到门上,鼻尖从栏杆中间探了出来,拼命地向我狂吠。双眼死盯着我,露出凶光。
“这,这是怎么啦……”
大吉的脖子上有一条绳索,拴在宠物房旁边的柱子上。那绳索并不长,所以我想,如果我直接走过玄关的话,大吉应该不会扑上来。
穿过大门的那道缝,我直接走向玄关。就在这时,大吉绷紧了绳索,拼命向我冲过来,嘴角挂着白沫,疯了一样地吠叫。
门边上有一个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门铃。伸手一按,这个门铃倒是响了起来。
等了一会儿,没有人应答。再按一次,还是没有人应答。我又试着敲了敲门。门没有上锁。
“你好!”
我轻轻地推开一道缝,打招呼说。
“S君,在家吗?”
没有人回答。光线黯淡的房间里漂浮着S君从身边经过时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。
玄关那里放着S君的鞋。——S君应该在家吧?
我在院子里来回走了走。关上门,循着右手边的墙壁慢慢地向前走。
S君家的院子里种着数不清的树。那些树,与其说是种的,还不如说是自己随随便便长起来的。我的心里总有这么一种印象。没人修理的无数的枝叶无边无际地伸展着。无论高大还是矮小,这些树木都疯狂地向四面八方生长着。
院子外侧是一片广阔的柞树林,外面围拢着低竹篱。
蝉声让人心烦意乱。在蝉叫声中,混杂着一种轻轻的“咯吱咯吱”的怪声。好像是被逮住的老鼠发出来的声音,高高的,细细的,让人厌恶。
那是什么啊?我歪着头,沿着面向院子的回廊快步向前走去。
咯吱、咯吱——
面向院子的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,只有最里面的一扇窗似乎开着。土黄色的窗帘边缘在窗框下面摇曳。那扇窗子正对的院子里,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向日葵正在盛开。
咯吱、咯吱吱——
越往深处走,那诡异的声音就越清晰。
究竟是什么声音啊?
我终于站在了最深处的那扇窗前。往屋子里看了一眼,S君就在屋子里。
在骄阳照耀下的明亮回廊与微微晦暗房间的交界线上,S君俯视着我。S君的眼睛斜视得厉害,因此并不是双眼直视,而是只用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。灰色的T恤衫,深茶色的短裤,那模样和我从教室窗子看到的飘浮在空中的S君几乎一模一样。S君的身体正面对着我,可是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摇摆着,仿佛在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圈。
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我问道。S君没有回答。紫色的嘴唇一动不动。他的脖子伸得长长的,看上去简直不像人类。
我的心仿佛从高处坠落一般,嘭的跳了一下。我的呼吸急促起来。牙缝之间,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。S君的双脚并没有站在地上。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
从短裤中露出来的S君的双腿内侧淌出泥水一样的东西。那东西沿着S君又黑又瘦的双腿一直流到他光着的脚尖,然后滴落到地上,在榻榻米和门槛之间留下一摊小小的、色彩复杂的水渍。
我的呼吸忽深忽浅,呼气的时候,从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发出“啊、啊、啊”的震颤声。高亢的蝉叫声似乎死命地按着我的头,将我钉在那个地方,一步也动弹不得。
一把靠背椅在S君身后倒放着。
S君脖子上的绳索悬挂在正上方的格窗上。绳索穿过格窗的柱子,然后斜着向下拉至屋内。拉得紧紧的绳索的另一头就绑在一个大衣橱的单扇门把手上。由于承担着S君的重量,那个拴着绳索的大衣橱的单扇门大大地敞开着,大衣橱也稍稍离开了原位。正因为如此,S君的双脚才差一点儿就要碰到地板了吧。如果大衣橱再轻一点儿,或者那个单扇门再大一点儿,S君的双脚怕是就能够得着地板了。
从腹腔到胸腔,一种莫名的情感攫住了我。我想靠近S君,可是刚刚要挪动一步,整个身体就开始麻痹起来。双膝一阵无力,我摔倒在地上。
膝盖触及的地面一直被骄阳灼烧着,本应是滚烫的,可是却异常冰冷。我双手扒着回廊的边缘,抬头看向S君。一阵暖风从背后掠过我的头顶,S君的身体又摇晃起来。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一把利刃,从上方直直地扎进我的耳朵。
S君的样子我再也看不下去了。我拼命地闭上双眼,慢慢地仿佛将四肢拾起来一般站了起来。
我动了起来,背对着S君,沿着回廊往回走,鼻孔不停地抽动、痉挛,牙齿不住地打战。双腿软绵绵的,走得跌跌撞撞。那绳索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背后如影随形般片刻不停地跟着我。
走到回廊的中央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
S君的身影被挡在墙壁的后面,已经看不到了。
满眼都是向日葵。这些盛开着的硕大花朵全都朝向S君所在的那个房间。刚才,S君或许并不是在俯视着我,而是俯视着这些怒放的向日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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